“70多張字據,*早的是明朝天啟年間。”微信交流中,我再次向荷地鎮(zhèn)住村干部確認。得知這些文獻資料馬上要捐給慶元縣廊橋博物館后,4月30日,我們冒著大雨趕往荷地鎮(zhèn)巖坑村。輕霧繚繞的巖坑顯得格外靜謐,我們的到訪像似打破了村莊的靜謐,幾位耄耋老人探頭觀察。我仿佛能感受到為何經歷了歲月洗禮,這些字據依然能夠“貪婪”地呆在小村落里。
見到文獻資料的管理者劉章畝,他著急從柜子里取出將字據一一展開,這段家族往事,也許是他的記憶重負。
至此,我們拾起文字探源溯流,探尋農戶幾世的光榮歷史、坎坷經歷和*新容貌,從中深切感受這片鄉(xiāng)土發(fā)展的脈絡。跟著這批文獻資料字據感受400年的急景流年,探訪這一山區(qū)農戶的明朝那些事,順著時間流淌體悟清朝、民國的歷史彌新,直到觸摸新中國成立初期的崢嶸歲月。
尋跡家聲 深山農家對知識的渴望
說起這些字據由來,上世紀70年代,劉章畝在*打掃老房子時發(fā)現(xiàn)了用布袋包著的紙團,打開一看內容包羅萬象,經過整理清點,70多張完整字據,還有不少殘碎片,多數(shù)為借條、契約,以父親劉義亭簽名簽署為主。40多年來,劉章畝將這份沉淀的“傳家寶”認真保存著,每年拿出晾曬一兩次。
在滿桌紙張中,幾張畢業(yè)證書吸引了我們的眼球。1952年秋季的縣立初級中學成績報告單上,教師寫的表現(xiàn)評語已模糊不清,但“甲”級的評語卻清晰可見。另一張蓋有“浙江省人民政府教育廳印”“慶元縣立初級中學印”印章的1953年畢業(yè)證書足以證明劉義亭算是新中國建立以后*早一批畢業(yè)生。
劉義亭雖生于山區(qū),卻有別于村中一般的小孩,他為人上進,讀完了鄉(xiāng)里的小學后又到慶元初級中學學習,是一位典型的“小知識分子”。畢業(yè)后的劉義亭先后到官塘、左溪、荷地等地任教,直到退休。
崇尚學習的氣氛一直在這個小家庭中傳遞下去,劉章畝從小在父親的教育下堅持上學,不幸的是遇到時代因素停學回家。回到家后的劉章畝堅持學習,現(xiàn)已是擁有30多年工齡的老干部。
除了畢業(yè)證書,其中還有不少契約和借條。劉章畝笑著說,過去家里的條件也還算不錯,借出去不少白銀,地契合約都有不少。
穿越歷史長河,昔年舊家聲,我們仿佛看到了這戶深居深山家庭對知識的渴望,對生活的向往。而對劉章畝而言,這并非只是簡單的紙張字據,過去的家族榮光,依然是他現(xiàn)今生活努力的方向。
史話時代 展現(xiàn)小山村的生活畫卷
“議如若遷穴盜葬被人知覺,責罰紅豬一只,重一白二十斤,服墳開消并將伊自骸骨領回另行遷葬。”過去,村民有強弱之分,“村霸”亂葬現(xiàn)象時有發(fā)生。為了緩解鄰里之間的矛盾,村里農會組織全村四房八代表簽訂條約,對安葬位置等進行規(guī)定。
“這份草擬于新中國成立初期關于喪葬村民公約,按下鄉(xiāng)風文明的‘快進鍵’。”劉章畝說,老祖輩留下的東西,至今巖坑村村民還遵守著這條公約,成為村民之間共建、共治、共享,是一面不倒的旗幟。
關于村民公約的話題還沒討論出個結果,現(xiàn)場的各位又將話題轉移至“荷黃鄉(xiāng)中心國民學校臨時畢業(yè)證書”。
“荷黃鄉(xiāng)”在哪?劉章畝回憶說,過去聽過父輩提起過“荷黃鄉(xiāng)”,但具體鄉(xiāng)政府所在地在哪大家都不為所知。這時,劉章畝根據村里流傳的民俗故事,推斷“荷黃鄉(xiāng)”鄉(xiāng)政府所在地可能在黃洋村或巖坑村,但只是揣測,具體的答案我們未能從中找出。
鋪開文獻,微觀細節(jié),我們知道了新中國成立初期中學課程就開始學習時事政策課程,民國初期國稅系統(tǒng)便已建立,清同治年間已有了權威的“土地確權”的部門……
史話時代,這些集中于一個家庭吃穿住用行、婚喪嫁娶等*日常的話題,當我們細數(shù)時,發(fā)現(xiàn)不僅僅繪出的是一個小山村生活畫卷,還能讓我們清晰而生動接近于那個時代民俗政事,對研究地方歷史具有較大的價值。
傳承重生 文獻捐獻給博物館珍藏
清朝的每張30元,民國的每張20元,新中國成立后的每張10元……劉章畝說,過去拿出晾曬時,有人向他出過價,但他沒舍得賣。
盡管這些年劉章畝細心保管這些字據,但仍不敵歲月侵蝕,不少紙張還是零圭斷璧。
劉章畝告訴我,兒子即將定居日本,這些“傳家寶”放在家中也沒有人打理。如何才能讓這些字據發(fā)揮余熱?他再三琢磨,*后決定捐獻給博物館。
捐贈前一周,劉章畝選擇了其中相對有意義的幾張,拿到了鎮(zhèn)里復印了樣本,放在家中留個念想。
近日,我跟隨劉章畝來到慶元縣廊橋博物館,將全部的文獻都交給了博物館工作人員,通過雙方的核對確認,共計101張文獻資料。現(xiàn)場完成捐贈藏品的接收工作,劉章畝接過了博物館的收藏證書。
“從文獻資料中能看出當時的人文現(xiàn)狀和生產資料,其中的幾張畢業(yè)證書更是宏觀地體現(xiàn)了當時的教育情況。”博物館工作人員陳化誠介紹,接下來他們將會對藏品進行了甄選、登記和妥善包裝,逐件仔細進行拍照、信息數(shù)據錄入、移交入庫、分類保管等管理工作,全面進行妥善保存。
文化是有力量的,當塵封已久的文獻來到下一個舞臺,散發(fā)著耐人尋味的懷舊味道走向將來。而隨著時光的流逝,事物的變遷,它的憑證作用、史料價值性將會逐漸顯現(xiàn)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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